Love is a Many-Splendored Thing

本週看部風格迥異，但清新可人，樸實素雅的小品電影 –1955年經典佳作『生死戀』（Love is a Many-Splendored Thing）與英國童書作家碧翠絲‧波特的傳記『波特小姐：彼得免的誕生』(Miss Potter)。這兩部作品沒有一般商業電影譁眾取寵、浮濫誇大的不實情節，每個最小的環節都呈現出細膩動人的美感與濃厚的藝術氣息。場景、服裝、角色造型、化粧都相當考究；每句對白不刻意舞文弄墨，但句句精練、優美、文雅又動聽。且編導、內容安排、每位要角自首至尾的表現，無不可圈可點，貼近人心，令人動容。

『生死戀』描述一段刻骨銘心的異國情緣。一名美國新聞記者馬克‧艾略特(Mark Elliott)，對一位在香港行醫的華裔英國醫師韓素音一見鍾情，主動展開追求。誠摰與堅持打動美人心，使素音改變永遠不戀不婚的初衷而以身相許，論及婚嫁。兩人常約在醫院後的山丘上見面，互訴衷情，互許信諾。爾後第二次世界大單爆發，馬克至受派至漢城採訪時不幸罹難，空留素音在兩人定情的山丘上啜泣，追憶摰愛，久久無法自已。

本片改編自華裔比利時人作家韓素音最知名的小說『A Many-Splendored Thing』，內容可說就是曾下嫁英國軍官的韓素音自已的故事。本名周光湖，生於河南信陽。父親是留學比利時的工程師，母親是比利時人。現居瑞士，畢生作品以小說、自傳型式居多，內容多為中國近代歷史與生活，均以英、法文書寫。如『餐風沐雨』(And the Rain My Drink)、『青山青』(The Mountain is Young)、『吾宅雙門』(My House Has Two Doors)、『太陽花：我的一生』(La Fleur du Soleil：L'Histoire de Ma Vie)等。

電影則由以『雪山盟』(The Snows of Kilimanjaro)、『妾似朝陽又照君』(The Sun Also Rises)、『七重天』(Seventh Heaven)享譽影片的名導金亨利(Henry King)執導。由兩大影壇老將珍妮佛瓊斯（Jennifer Jones）與威廉荷頓（William Holden）擔網韓素音與馬克兩位要角。珍妮佛瓊斯1944年以『聖女之歌』(The Song of Bernadette)奧斯卡封后，隨後又連續四次以『自君別後』(Since You Went Away)、『血灑香箋』（Love Letter）、『太陽浴血記』（Duel in the Sun）和『生死戀』獲得同獎項提名。其他名作包括『一襲灰衣萬縷情』(Man in Gray Flannel Suit)、『戰地春夢』（A Farewell to Arms）、『紅樓春怨』（Barrettes of Wimpole Street）、『終站』(Stazione Termini)、『火燒摩天樓』(Towering Inferno)。

威廉荷頓早是我所熟悉的演員，也看過他不少名作，如與默片巨星葛洛莉亞史璜生(Gloria Swanson)共演的黑色電影『日落大道』（Sunset Blvd.）、與奧黛麗赫本同台的『龍鳳配』(Sabrina)與『巴黎假期』(Paris – When It Sizzles)、『桂河大橋』（Bridge on the River Kwai）。1954年以『戰地軍魂』(Stalag 17)奧斯卡稱帝，其他名作如『螢光幕後』（Network）、『日落黃沙』（The Wild Bunch）、『火燒摩天樓』(Towering Inferno)、『春花秋月未了情』（Breezy)、『蘇絲黃的世界』(The World of Suzie Wong)、『獨孤里橋之役』(The Bridges of Toko-Ri)、『鄉下姑娘』(The Country Girl)、『絳帳海棠春』(Born Yesterday)也為人津津樂道。

片名方面，日本將之命名為『慕情』，著重在素音與馬克兩人對彼此愛情的渴望。法國則取名為『La Colline de l'Adieu』，意為「離別的山丘」。西班牙文片名『La Colina del Adios』亦然。葡萄牙文片名『A Colina de Saudade』則為「山丘舊情」。看來片中兩人定情、告別的山丘，在某些觀眾眼中，還真占了重要的地位呢！但不論是『慕情』或『離別的山丘』或『山丘舊情』，感覺都此中文的『生死戀』得當且貼切。不知哲源、德蘭，你們看法如何？

『生死戀』全片在香港拍攝，內容不乏中國文化、民間習俗與思想，全片散發濃郁的中國氣息。如韓素音與馬克到酒樓約會，用筷子敲碗，與河上泛舟的民眾一起嚇走遮住月亮的黑雲；兩人找半仙算命，被告知會百年好合；向親友宣布兩人決定結婚的消息時，眾人以玉珮做賀禮…等。珍妮佛瓊斯甚至以中文與廣東話和病人及親友談話，也特別以略帶中國腔的英文詮釋每句對白，演活了中國傳統女性的矜持、溫婉、含蓄與內斂，表演出類拔萃。威廉荷頓的表現亦不遑多讓，對愛人用情至深、處處為她著想。鳳欲求凰，待凰頜首，一個十足的君子！約會求愛，但不予強求。全片雖一讓我感到多餘的，是僅在對白間提到的馬克回美國與離異六年的妻子辦離婚的過程。以一個外國人的身分愛上中國女子，在淑英的親友與同事間引發的非議與文化衝擊，已經足夠了。這部中國風濃厚的愛情故事，讓我想起由已故巨星英格麗褒曼主演的福音電影『六福客棧』(The Inn of the Sixth Happiness)，與早期好萊塢名華裔女星關家倩的『蘇絲黃的世界』及『花鼓歌』（Flower Drum Song）。

老實說，像『生死戀』這種戀人因戰爭而遭拆散，其中一人死亡，空留另一人悲傷的情節，真的挻老套的。但身為中國人，因其饒富中國味的內容與場景，故仍有別於其他同類型電影，依舊值得一看。（待續）